山东记游

作者：辛一

语音：阳哥

（一）泉城行

   我是上月26日坐夜车离开上海，清晨到达泉城济南。史载此地“家家泉水户户垂柳”。大名湖离酒店不远，为济南三大名胜之一，是繁华都中一处难得的天然湖泊，素有泉城名珠的美誉，湖中有画舫可供游人乘坐绕湖一周。一湖烟水，满园绿树，花草映日，游艇逐波……湖北高台有元代北极阁，登阁可揽尽湖光山色。湖东有曾巩的南平祠，著名诗人辛弃疾的稼轩祠，历下亭等。

趵突泉被誉为天下第一泉。史载：三股泉眼平地涌出，水花四溅喷射数尺，昼夜不停冬夏如一，“趵突腾空”蔚为壮观……现如今，涌力明显不足，不过是湖面的涟漪而已，心下不免黯然。园内有李清照故居处的漱玉泉和李苦禅的画展。值得一提的是园内菊花展争奇斗艳，引天下无数拍客不远万里“长枪大炮”终日守候……慕名去黑虎泉，果然名不虚传，两座墨石雕刻的猛虎体形硕大栩栩如生，虎脚下有泉水，当地居民大桶小壶络绎不绝。有小喷泉供游人饮用，泉水清澈透明水质甘美沁人心肺。与黑虎泉隔溪相望的是解放济南纪念塔，有陈毅题字，游人可登塔参观。

（二）泰山行

   上世纪九十年代，出差去天津，途经泰山。半夜下车天明登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浮光掠影走马观花……常引以为憾。

   时过境迁，此次登山从天外村进山。山门口见到泰山的石碑，心情瞬时高涨。乘观光车到中天门，坐缆车到南天门。登高俯瞰，身下是绝壁悬崖，一峰孤拔卓立，四面千山万壑，山势壮丽雄奇俊秀。深秋季节云开云合雾敛雾散山色变幻，日照处翠碧亮绿，云影里苍黛暗碧……壮哉，泰山！东临大海西靠黄河，以通天拔地之势，擎手捧日之姿巍峨于齐鲁大地。其深厚的文化底蕴，明清建筑，辅以绘画，雕刻，山石，林木……是东方文明伟大而庄重的象征。几千年来，泰山成为历代帝王封禅祭天的神山，其数千年精神文化渗透和渲染以及人文景观的烘托而被称为“五岳之首”。拾级而上，过南天门，经天街，街上各种小吃琳琅满目，最多的是煎饼大葱，倒也不贵，八元一份，山下为五元。还有一家兰州牛肉面馆。煞是亲切……

   登上玉皇顶，玉皇庙前正殿内祀奉玉皇大帝铜像，太清宮关于泰山老母的传说美丽而神奇……庙前有一无字碑，传说秦始皇惊讶泰山的伟大无法形容就立了这块无字碑，又传碑内封藏金简玉函，故又称石函。玉皇顶的盘道两侧有“五岳独尊”等著名石刻石碑。走近它们，便是走进历史。

   我伫立在“孔子小天下处”的石碑前思绪万千。当年夫子以入世的态度奔走于列国，颠沛流离饱受痛苦备受冷落，他站在泰山之巅发出“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感叹时，恐怕己一扫胸中块垒，眼前茫茫乾坤，世事纷烦，大可不必太过纠结。

   碑群中李斯的石碑较为注目，游人只是不清楚而已，石碑厚重朴实。“秦时文章唯李斯一人”。他的《谏逐客书》不仅流传千古，也为大秦帝国挽留了无数的精英，为秦始皇一统天下储备了一大批旷世奇才。他颇受后人诟病，恐怕是因为嫉贤妒能，谗言害死同一师门的韩非子缘故，但他后来被更为阴险歹毒的赵高所谗害，腰斩于咸阳……呜乎，来时一丝不挂，走时一缕冤魂，相煎何急？

   立于泰山之巅气雄万关，俯瞰群山起伏，峰影嵯峨，感受着在天地间它的沉雄博大，它古老而又生气蓬勃。岁月匆匆，历史在你的脚下风干，你的伟岸丰姿却与天地同辉。

   我伫立良久，直到一种生命的激情和人格激活我的胸臆和热血，令人宠辱皆忘，心灵纯净，倍觉豪爽舒展……

   返回天街，频频回首，难分难舍。

   从十八盘下山，全程79盘1633级台阶，陡峭难行，两边山崖如斧劈刀削。始时体力尚好，到昇仙坊时渐感不支。两边的圆柱形大扶手借不上劲，膝盖处难以承载，脚下旅游鞋打滑，低头一看鞋底已光秃秃一片，唉……终于一个趔趄摔倒在石梯上。摔得干脆爬得利索，好在年轻时踢球当过守门员，就势一滚并无大碍，惊得上下游客一片惊呼，帮我捡起散落一地的物品，询问伤情，这是一群充满正能量的登山人。起来感觉还好，不能怪旅游鞋，它对我也算忠心耿耿不离不弃躹躬尽瘁，默默地陪我去青岛走西藏爬布宮抵羊湖逛西安登华山……毫无怨言任劳任怨，本该退休告老还乡，我却让它继续发挥余热，终日里承载80多公斤的我，且远足前每天晨炼倒走1000歩……愧从心生，我弯下腰对鞋子三鞠躬：对不起，受累了，帮帮忙，回到上海一定将你洗净收好绝不抛弃……起身赶路，有如神助，走走歇歇，终于到了中天门。回望夕阳下的泰山仍像梦的舟楫牵引我遨游于广袤的历史和现实之中。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别了，泰山！我还会再来的……

（三）孔庙孔府孔林

   一宿鼾睡。次日坐车一小时到曲阜，双腿酸胀疼痛，心情却吇，“痛且快乐着”。

   曲阜是春秋时期鲁国的都城，孔子的故乡。孔庙又称“阙里至圣庙”，规模宏大气魄雄伟，年代久远，梁思成称之为中国建筑史上的孤例。四周墙垣建有角楼，苍松古柏排列严整。院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布局严谨院各有别。庙内刻碑无数，真草隶篆各体俱全气势恢宏。

   大成殿是孔庙的主体建筑，雕粱画栋，周环回廊，巍峨庄丽，擎檐有石柱，雕有龙纹，每柱二龙对翔盘绕升腾……殿内高悬“万世师表”的巨匾，为清乾隆手书。庙内香火鼎盛，我也随众人拈香参拜。

   孔府又称“衍圣公府”，是孔子的官署和私邸，也是孔子后代长子长孙居住的地方。初期的孔府仅有孔子故室三间，依庙而建，而今孔府则是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随着孔子地位的不断提高才逐渐发展形成的。孔府内商店颇多，有一名为“家训馆”的房间，进去，迎面一声断喝：你姓什么？……原来是推销百家姓起源一书的，全无斯文可言。各种店铺出售纪念品土特产……因生意冷清，营业员站在那里哈欠连天，真是亵渎神明。倘若地下有知，情何以堪？

   孔林亦称圣林，为孔子及其后代的墓地，1994年被列为《世界遗产名录》。

   孔子墓前，鲜花簇拥，拜谒的人群络绎不绝。孔子墓左侧是他的学生子贡庐墓处，子贡在孔子死后筑庐守墓，三年而去。

   以前看过一篇文章，印像颇深。当年曹操捕杀孔融，孔融欲活其子。融有二子，仅八九岁，曰：“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从容赴难，很是潇洒。虽说把命也洒掉了，然而这种气度令人神往……当时就想，他日去孔林，我想专门祭扫一下这对早夭的潇洒种子。

   只是天已黒，难以寻觅。孔林内空寂，游人寥落，只能作罢。

辛一

2015.11.5于江苏时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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