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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戏剧梅花奖40周年 | 邵志庆 | 梅花绽放四十载,春色满园朵朵香——我与中国戏剧梅花奖的“半生缘”

邵志庆 中国戏剧杂志 2024-03-25

编者按

由中国文联和中国戏剧家协会共同主办的中国戏剧奖·梅花表演奖(中国戏剧梅花奖)创立于1983年,以“梅花香自苦寒来”为寓意,旨在推动舞台艺术的中心——演员表演艺术的发展,鼓励中青年演员的迅速成长。40年来,梅花奖已举办31届,共评出京剧、昆曲等65个戏曲剧种和话剧、歌剧、音乐剧、舞剧等门类,涵盖包括台湾省在内的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新疆建设兵团和香港特别行政区的获奖演员726名,让人们看到了40年来戏剧舞台上的人才辈出!

为深入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推动文艺事业进一步大发展和大繁荣,我刊特为纪念“梅花奖”创办40周年开辟专栏,旨在探讨40年来我国戏剧表演艺术的成就和经验。希望在表演艺术家和理论评论家的联合把脉下,中国戏剧表演艺术继往开来,为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为中国戏剧发展谱写新的辉煌作出应有的贡献!

邵志庆



第23届中国戏剧梅花奖获得者

贵州文化演艺集团党委委员、原副总经理

贵州省花灯剧院有限责任公司原总支书记、董事长、总经理




中国戏剧梅花奖是中国戏剧表演艺术最高奖,始办于1983年,今年迎来了她40周年的庆典。她在中国文艺的百花园,如火如荼绽放40载,让中国戏剧春色满园朵朵飘香。我有幸成为全国数百朵“梅花”中的一员,回首一路走来,与戏曲结缘一生,也与中国戏剧梅花奖结下了无法割舍的“半生缘”。

从与戏结缘到与“梅花奖”结缘


我是幸运的,骨子里自小就流淌着对戏曲艺术的深深眷恋,因为情深所以扎根艺苑数十年不懈耕耘,终能站在前辈艺人的肩膀上见证贵州花灯艺术在新时代的风华璀璨。我出生于钟灵毓秀的贵州省黔南州都匀市。20世纪60年代,正是样板戏风行的年代,业余演出队、文艺活动在黔南地区也非常活跃。我第一次看到样板戏才三四岁。当时,我钻到人群中,站在凳子上看演出,看得眼睛一眨不眨,此后就痴迷于听京剧,并打心底羡慕京剧演员。我的父母也是京剧票友,父亲会自拉自唱,母亲会唱青衣,这样的家庭环境让我潜移默化受到了戏曲的熏陶。后来,我考入了黔南州歌舞团的话剧班,第一次接受专业的表演训练。当时我是班里最小的孩子,外在条件不占优势,但学得拼命,也就引起了老师的注意。老师们量身定制的培养让我在语言和表演上打下了坚实的基础。15岁时,我带着懵懵懂懂的艺术梦考进了花灯剧团在艺校的委托班,毕业之后顺利进入贵州省花灯剧团工作。人的命运总是和大时代紧紧相扣的,正如我的生命和花灯艺术交融,在时代变迁中激荡出了灿烂的火花。




传统花灯戏《七妹与蛇郎》




在长期的舞台实践中,我心里始终装着观众,把自己的艺术理想构筑于一个面向观众、与观众交流共享的宽广舞台上,致力于带给观众不同的精彩与感动,从而赢得了广大观众的不离不弃。20世纪90年代是流行音乐的爆发期,综合晚会大为流行,这也使得花灯团从1993年到2000年整整7年没有排过大戏。可我知道,就算暂时没有花灯戏演,我的艺术追求也不能停下来。为了保持热度和磨炼自己,在这期间我参演了很多电视剧,博采众长,在各种艺术形式中汲取艺术养分,从而更深切感受到艺术之间是相通的。从那时起,我保持了每天坚持练功的习惯。我在沉寂中不断思索,不断丰富着自己,等待机会来临。在演绎每一个角色时,我不分角色的大小和主次,深入研究角色的内心世界,抓准其性格特征,确定角色创造的着力方向,创造出性格化的艺术形象。2000年以后,我全身心投入到花灯戏上,并迎来了一个新的起点。2003年,剧院决定排演《月照枫林渡》,经过几轮筛选,我获得了饰演女主角刘荷荷的机会。听到这一消息,我既忐忑又振奋。这是我在花灯戏中第一个真正意义的女一号,有着特别重要的意义!所以,我更加珍惜这次表演机会,几乎是没日没夜地一遍遍排演和琢磨角色。通过成功塑造这一角色,我打破了丑角的戏路,挑战了自己,拓宽自己的表演空间。




花灯戏《月照枫林渡》




认识的人都说我是花灯舞台上的“拼命三娘”,在舞台上,我从来没有心疼过自己,也因为这股不服输的劲儿,我经历着人生艺术生涯中一次次质的飞跃和洗礼。《月照枫林渡》首演后,各路媒体都对我高度评价,北京的专家也给予了我充分肯定,我也因此荣获了第23届中国戏剧梅花奖,成为了贵州省直院团、贵州地方戏曲获此殊荣的第一人,也是时隔14年贵州省获得的第二朵“梅花”!

在荣誉中持续磨砺与奋斗前行


获得中国戏剧梅花奖让我更加深刻领悟了“梅花香自苦寒来”的精髓要义。可以说,中国戏剧梅花奖创立40年来,为党的文艺事业及文化自信、民族复兴等方面作出重要贡献,让无数的戏剧工作者受到了褒奖和鼓励,同时激励着广大的戏剧人更好地担负起自身的文化使命和重任。




花灯戏《盐道》




首先,“梅花奖”成为我带领团队、精益求精的鞭策和动力。获得此奖后,我既是满心喜悦,也感到压力巨大。成绩已然成为过去,但新的开始、新的使命也由此接踵而来,她成为了我艺术前进的风向标。从此,作为贵州省花灯剧院当家人的我在事业上以海纳百川的胸怀更加努力学习、刻苦钻研,向优秀艺术家们学习。在剧院的管理及发展上,我进一步理清思路,细化规划方案,基本上每年立排一个大戏及多个小戏、折子戏、花灯歌舞等。对于经过改制走向市场的西部地方戏曲院团,每次立排新剧目都非常难,经费筹措、演出场地,甚至剧本、排演等都是难关重重。比如,《月照枫林渡》《征人行》《盐道》《云上红梅》《双相亲》这些剧目,从跑经费、找场地等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再到剧本打磨、立排,改了多个版本,甚至推翻重来。俗话说“十年磨一剑”,好剧目就是这样磨出来的。每个剧目能达到好看、好听,集思想性、艺术性、专业性、观赏性于一身,留得住、传得开,老百姓喜欢、专家们认同,这就成功了。




花灯戏《红梅赞》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红梅赞》的排演。进入新时代,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引领下,文艺领域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进行更加专业、更接地气、更高质量的创新,让文艺“活”在当下,用文艺精品向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献礼。在这个重要节点上,贵州省花灯剧院选择对歌剧版《江姐》进行花灯戏的移植改编。这既是一个困难的选择,更是一个勇敢的挑战。难就难在“红岩”本来就是一个观众耳熟能详的题材,更何况还有歌剧《江姐》珠玉在前,以花灯剧的形式来表现,难度可想而知。我们从历史变迁和时代风云而获得的政治感怀出发,敏锐地体察到红岩题材不仅具有恒久的思想内涵,而且是历久弥新的。因此,我们把目光投向这段历史,并且从中寻找历史对于当今的指向意义,从而通过花灯的形式来引领观众获得新的思想启迪与审美体验。可以说,“红梅赞”这3个字充分表达了该剧移植改编的意图,也体现了我饰演江姐时所秉承的主题信仰与艺术信念:“红”代表共产党人身上流淌的鲜血,同时也象征着永远流传的“红色”精神;“梅”是一种耐寒植物,也呼应了“梅花香自苦寒来”的精神,在寒冷、恶劣的环境中,别的植物都无法抵御寒风冰雪的袭击,梅花却以不屈不挠的毅力孤傲绽放;“赞”则是整个剧的宗旨,通过以江姐为代表的共产党人的事迹,歌颂中国人民高度爱国的高尚情怀和不畏艰险、英勇斗争的革命精神。我认识到,在饰演江姐时,既要体现花灯戏的特色,又要保留人物的精神内核,这对我而言是不小的挑战和考验。我反复揣摩梳理江姐的心路历程,确定了以唱腔和表演为主来塑造江姐。令我倍感欣慰的是,这版花灯戏的江姐甚至受到了编剧阎肃先生遗孀李文辉老师的赞赏。花灯戏《红梅赞》不仅唱出了我们根植心中的信仰,也开启了我们红色记忆的匣子,使贵州的戏剧舞台上吹起一股回顾红色经典、重温红色精神的暖风。成功饰演江姐对我而言,既是动力,又是鞭策;既是高峰,又是起点。江姐以“小我”的生命付出换取共产主义事业“大我”的精神品格,有着强烈的时代感和社会感,她的崇高让人敬仰。而我又何尝不是肩负花灯艺术的发展重任,和江姐一样,用无畏无悔的“红梅精神”担负起使命与信念,为贵州花灯的花繁叶茂灌溉心血呢?




脱贫攻坚剧目《一路芬芳》




获奖对我来说另一重要意义是,“梅花奖”直接推动了整个院团的各项工作,个人和单位都硕果累累。获奖后,我更加认真抓政治建设、思想建设、制度建设,从最基础的院团管理入手到各部门的规范运作,更注重落到实处,促进业务生产。通过全院上下十几年的不懈努力,最终“人心齐,泰山移”,贵州省花灯剧院取得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我个人的职业生涯而言,我荣幸地被当选为党的十九大代表、省十二次党代会党代表、中宣部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专家、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获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贵州花灯戏传承人,以及文化部名家收徒专家、文旅部优秀专家、省政府特殊津贴专家、省“四个一批”人才、省优秀专家等国家级、省级多项荣誉;获得第12届中国戏剧节优秀表演奖、第10届中国艺术节优秀表演奖、第8届全国戏剧文化奖“表演大奖”等。

同时,我带领院团荣获了文化部先进集体、全国地方戏剧创作演出重点院团、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贵州花灯戏传承保护单位、全国十佳民族乐团等集体荣誉;多个剧目获得了多届省“五个一工程奖、省文艺奖一二三等奖(全国文化大奖);戏曲电影《月照枫林渡》荣获第4届和第5届中国戏曲电影“优秀剧目奖”“优秀原创剧目奖”“优秀微电影奖”等;由我领衔主演的一些经典剧目连续5年荣登中央电视台1频道、戏曲频道、空中剧院进行演出;多个优秀剧目多次荣获国家艺术基金资助,进京演出及赴全国各地展演,并出访澳洲、加拿大等地演出,取得巨大成功。更可喜的是,由我领衔主演的《红梅赞》中江姐形象的剧照,荣登国家大剧院“大师墙”,得到了永久宣传。另外,院团中也出现了多位文旅部领军人才、贵州省甲秀人才、省管专家、省政府特殊津贴专家等。除了优秀剧目硕果累累,民族交响乐也层出不穷,有《高原·听见贵州》《大山的节日》《红梅赞交响版》等,其中《高原·听见贵州》荣获国家精品工程,两次获得国家艺术基金资助巡演。可以说,贵州省花灯剧院年年有新剧目,年年有奖项及奖励收获。


关于人才培养的几点感触


我作为在贵州仅存的专业花灯戏院团——贵州省花灯剧院躬耕数十年的戏曲人,最深有感触的一点是:对于剧种的发展,人才培养是重中之重。以我们剧院为例,由于过去管理对人才培养的疏忽,导致剧院各部门人才严重稀缺。我们面对这样的现状,一是采取送出去和请进来相结合的多元培养方式。比如,输送各行专业人员到我国艺术最高学府学习,一切学习产生费用均由剧院承担。经上级部门和我院班子研究决定,2013年在云南职业学院举办了“贵州花灯戏委培训”(第3届花灯班),学制3年,30名学员已于2016年毕业参加院里工作,暂时解决了剧院演员青黄不接的现状(采取优胜劣汰的方式);2018年我院又与北京戏曲职业艺术学院举办了6年制贵州花灯戏委培班(花四班),学员已学习4年多,很快即将回院工作,共计30名学生(26名演员,4名打击乐演职员);短期则时常邀请省内外业内老专家进行授课。二是通过组织立排剧目,将艺术理论基础知识、基本功有机融入到剧目中去,强化戏曲“四功五法”的培养和训练。目前,贵州省花灯剧院演员团、乐团、舞美中心、非遗中心、后勤等各部门人员整齐规范,基本达到国家级院团的标准。这既是贵州花灯对戏曲艺术人才培养的切实做法,也是对于艺术人才培养的共同期许。我虽然已经光荣退休,但衷心希望中国戏剧的百花园能够永远繁花似锦!

总之,千言万语诉不尽我与戏曲的一生情,与中国戏剧梅花奖的“半生缘”。虽然这是我个人获得的“梅花奖”荣誉,但她也是我们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荣誉属于院团每个人,属于贵州!就贵州而言,因为我们有了这朵“梅花”,我们这样一个濒危的地方戏剧种“活”过来了,并且“活”得艳丽、光芒四射。可以说,“梅花奖”救活了一个院团!40年光阴荏苒,40年辉煌历程,中国戏剧梅花奖为中国戏剧事业的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巨大贡献,更激励无数戏剧工作者继续肩负起新的文化使命。我衷心祝愿中国戏剧梅花奖越办越好!我也希望在今后的岁月中,贵州花灯戏、贵州戏剧能够收获更多“梅花奖”。

责任编辑 靳文泰

设计制作 竹子

主管 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主办 中国戏剧家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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