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星空】第15期 | ：学校运行机制与高考“战绩”

作者：俞言

我认为：学校运行机制决定了高考“战绩”和尖子生的产生。

如今，衡水已成为中国高考一种独特现象，或褒或贬，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当初衡水起步时，生源素质极低，由于改变了毕业班运行机制，进而推广到全校，创造出“低进高出”的办学成绩。衡水现象创始人李金池2012年接手濒临倒闭的石家庄精英学校，几年后同样创造出不亚于衡水的效果。其特点是：中考成绩不佳的学生，也能取得全省第一，也能进入清北。据该校资料介绍，2017年高考，中考589分，全市排名968名，考入北大；中考581分，全市排名1648名，考入清华；中考549分，全市排名3858名，考入北大。2018年，有6名被北大、清华录取的学生，中考成绩也不高：分别为579分， 573分， 589分， 580分， 585分， 566分（资料显示2016年石家庄中考600分以上1089人，估计上述分数，在全市排名在1000—4000之间）。上述办学成绩告诉我们：中考排名或生源素质不是培养尖子生的唯一因素，“低分高出”并考取清北是可能的。

对应相比，我市中考1000名左右的学生也应该有考取清华和北大的资质和路径。遗憾之一，我们几乎告别了清华北大，更不用说“低分高出”进清北了。遗憾之二，几乎所有高中校长都纠结于生源素质。

有所外地名校做法有许多，如激情教育，高效课堂（6+1），精细管理。其实最为核心的是办学机制，即“超长的学习时间”和“准军事化管理”。前者划定学习时间，据公开报道，早上6点到晚上10点半，除去吃饭、休息（中午1小时在宿舍午休）外，每天学习时间在14小时之多。军事化管理，除了学习，其他什么都别想（即“激情教育”）。学生的行动，由学校设计（应该是学校的“研究学习效能”专家设计），班主任和任课老师统一执行（包括何时预习哪个学科，何时作业，何时自习，自习科目也有规定），这就是“精细化管理”。相比之下，这和传统“运行机制”有天壤之别。观念决定成败，机制决定效益。

笔者申明：我绝对不赞成这种办学机制，这不符合我的教育观念和育人理想。撇开这种机制是否符合教育方针和教育本质，但在现行的高考现实中，考生是受益的，因此业内称为“内卷现象”，我在和一位朋友探讨时说过，“我们不能跨越现实去拥抱未来”。但“内卷现象”存在合理性又是什么，我们不得不去探讨。

当今高考容量大、题目新、形式活。虽然命题者和命题管理者宣称：以考察学生能力为高考立意，考生通过多刷题，多做题是不可能取得好的成绩。但事实是，考生备考做题是越来越多；不多做题不可能考出好的成绩；不参加模拟考试不可能考出好的成绩。而做题、模拟考试都称为训练。

无数事实证明：以笔试为唯一方式，有“标准答案”的考试，训练是最好的方式。而极限式，针对性，合理并科学（何谓科学合理训练，有专门书籍论述）的训练才能取得最大效能。高考是这样，竞赛也是这样，参加国际奥林匹克学科竞赛也是如此，只不过是对象不同，要求不同而已。

高考目的不仅仅是选拔，具有指导高中教学，应对社会舆论的作用。试题难度以基础性达标性为主，兼顾选拔性，具备大众性的考试特点，其难度不大，通过训练是可以取得好的成绩。说准确些，只要具备一般学习能力的人，即通过中考考入高中的人，只要通过合理的高强度训练，就能达到高考总分80%（600分）以上的成绩，因为高考中80%是基础题和中等难度题。

以训练为方式的学习机制，是有一定的科学根据的。在训练过程中一是重复性（以重复多少次最佳），使其固化；二是模仿性，这里要调动人的主观能动性，对于类似题，可以迅速产生知识迁移；三是快速性，就是目前流行两种俗语“刷题”和“秒杀”，这样可以节省解题时间，便于对付难题和用于检查答题失误；四是针对性，这就是对重点、难点进行强化，对易错点“提醒”，为此，就有“康奈尔笔记”和“错题本”的产生。很明显，训练不是盲目的，必须在专业人士指导下进行，需要统一指导和统一管理，这就是教师的功能。有些学生采用传统方式，在校上课，在家自习。每天学习时间也很长，训练量也不少，但考试效果不一样。有的在高考中能创造骄人成绩，进入高考尖子层（应该说大多数好成绩是这样的学习方式），但大多数是高考成绩不理想。所以尖子生的学习方式是难以复制也不好复制的。

陪读现象可能在全国都有，而在黄山市，产生于市区，推广于区县。这种现象其有利一面是：曾经产生过一校考取多个“清华”和“北大”现象。寄宿制封闭管理产生于上海，上世纪90年代末，上海建设10所寄宿制高中，从而产生了名校效应。民办高中几乎都是寄宿制高中，而民办寄宿制高中基本上采取的精英学校的运行模式，但是没有精英学校做得那样精致、科学，现阶段也不具备那样的师资保障。有人说民办学校管理好，好在寄宿制，以及集中放月假式的运行机制。有人说民办学校师资力量强，应该说民办学校运行机制强。

为什么说全省高考尖子很多不是在封闭管理条件下产生的。这又要回到教育个性和共性上，有些学生天赋较好，有高于常人的领悟力，有远大目标，有高度自制力，且有些人还有特殊判断力和鉴别力，而个性化学习是不能受外界干扰的。如果对这些学生进行统一的训练方式，就干扰了他思维能力的发挥。采用统一的管理模式，就失去他个性化的学习力和创造力。所以这些学生采取超时和一体化学习方式，只能降低他的学习效果，而宽松、自由的学习环境，更有利于他的成长。这就是“因材施教”。徽州文化底蕴孕育了较多天资禀赋的学子；宽松、自由的学习环境，使他们更能自主学习；而名师画龙点睛指点，使学子们产生“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灵感，这就是一校在过去几年产生众多尖子生骄人业绩的根本原因。但这些学生毕竟是少数，其特点是不能复制的，如果大多数学生采取宽松、自由的学习方式，不就是“东施效颦”吗？由此带来的就是“陪读”，因为他或她没有那样的天资和足够的自制力；其次带来的是“培训机构”补习和繁重的家教模式，因为他或她缺少更多有效的训练。

上世纪90年代，在没有衡水现象时，甚至没有黄冈、启东现象时，民办学校尚未兴起，某校采取了晚自习集中统一管理，每天下午3-4节课集中统一考试，并当天阅卷，第二天评卷的半封闭管理方式，使其高考成绩快速提升，风靡全市。如今这些经验已经被所有学校效仿，而民办学校新的运行机制产生，带来更多学习效益。恪守旧制，就要落伍，这就是机制的强大内驱力。

学校搬迁往往是为了推行寄宿制管理的运行机制，目前“内卷现象”几乎全部发生在寄宿制学校，经济发达的上海如此，经济落后的地区也是如此。错过了搬迁机遇，就错过了办学水平提升的机遇。同样是搬迁远郊的祁门一中，由于办学机制创新，其高考“战绩”陡然提升，这也说明机制是强大的内驱力。

好的运行机制需要谋划和设计，这就是管理队伍的专业性。好运行机制需要有执行者，这就是教师的执行力和专业水平，其中教师的执行力是主要的。

对教学和认知的研究，美国学者《认知天性》一书从实证角度进行了很好的描述。因此教学与管理，必须引进现代元素和人工智能原理，而程序和流程则是核心方式。过去，我们强调了教育个性和教法个体风格，即“教无定法”，其合理的予以保留。但现代教育教学的程序和流程越来越显示其有效作用，如精英学校的“高效课堂”，其内涵是“6+1”的教学程序。所以，一所学校有两支队伍，一支兼有教育教学方式的设计和检查、督促、反馈、评价的研究团队；一支是执行的管理和教学团队。良好的执行力和专业水平需要有体制的保障，这涉及到尊重教师的劳动和付出。待遇保障是必须的；超出劳动时间的经济补偿也是必须的；教师升迁通道是保持畅通的。所以，在法律和法规允许的条件下，需要创新的保障机制。

教师培训难以落实，或流于形式。在很多学校，如发达地区或民办学校都设有教师培训部，职前培训，职中培训已经是常态，“一定要有优质课程”；他们有句名言“铁打营盘，流水的兵”，这是指学校运行模式是固定的，并且不断完善和优化；对教师进行有效培训，就不怕教师的更新和替换，这也是军事化管理思维模式。

所以大量高考尖子生，并非是高强度训练结果，而是差异化教学方式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