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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观故乡 | 峪道河

贺廷通 OFPiX 2021-01-05

  “去夏乘暑假之便,作晋汾之游。汾阳城外峪道河,为山右绝好消夏的去处;地据白彪山麓,因神头有“马跑神泉”,自从宋太宗的骏骑蹄下踢出甘泉,救了干渴的三军,这泉水便没有停流过,千年来为沿溪数十家磨坊供给原动力,直至电气磨机在平遥创立了山西面粉业的中心,这源源清流始闲散的单剩曲折的画意。”


 林徽因 梁思成《晋汾古建筑预查纪略》


马刨神泉


峪道河位于汾阳城外西北方向,自白彪岭山脚下起,以西南走势疾走四十余里,汇入禹门河 ,河流两边的河谷有大大小小十多个村落。


2015年春,我从峪道河源头马刨神泉出发,沿着河岸,走过金庄、桑沟、赵庄、王盛庄(王塔)、柏草坡、谭家寨、水泉、田褚和崖头等村落,最终到达终点—峪口。



与我手头这份1922年的汾阳全境地图相比(图中的蓝点是我这次沿河探访的村庄),此一地域的格局没有太大变化,除了上金庄改为金庄村,田家沟、褚家院、王圪瘩三个村落合并为田褚村外,其他村名基本和原先保持一致。


经过这次探访,以及对有关峪道河资料的搜寻,我才发现这是个如此有趣的地方,这个现在看来平平常常的村落,以前曾有那般让人陶醉的流水景致和让人称奇的文化交汇。只遗憾,文献中描述的各个古迹如今已所剩无几,早先那些依着河流而建的“水磨坊”稀疏可见,“甘泉”旁的风景变得越发乏味。


神头 | 水母娘娘


1934年,梁思成、林徽因夫妇应费正清、费慰梅夫妇的邀请来到峪道河考察,在他们所著的《晋汾古建筑预查纪略》中曾有相关的记载。


自民国时期开始,背着小麦往磨坊晃悠的骆驼已渐少,磨坊也慢慢被闲置,一些外人看中了它们的洁净和凉爽,买下当做消夏别墅。日后,水磨坊或被人为拆毁、或自然损毁,当初的“九十九座水打磨”只剩下两座,一座在赵庄,砖瓦已是七零八落;一座在峪口,房主是一位没有什么戒备心的老妇,一边把锁打开,一边说着这磨坊曾被当成鸡舍用,现在只是闲置,没有什么可看。


七十年代,金庄造起了水泥,崖头产出了化肥,在山西曾有一时的繁荣,如今,因为设备的落后和原料的日渐缺少,化肥厂已经倒闭,水泥厂被承包给私人,摇身一变成了包含酒店、滑雪场、cs真人对战基地的度假村。


从九十年代初开始,峪道河河水统一被排到地下的管道里,大部分水流从神头进入管道,直接从汾阳的人家和工厂的水龙头里流出。近十年来,河道又经过了防洪治理,河岸两旁的老树被砍掉,变得规整而安全。


金庄 | 旧水泥厂改造而成的真人CS对战基地  


金庄 | 饭店


金庄 | 度假村在建的泳池


桑沟


桑沟


像葡萄树的分支一样,有众多小路把峪道河与山顶山下的村庄连接起来。首先你必须爬上险峻的山顶,这时峡谷消失在视线之外,出现在你眼前的是成峦叠嶂的山地,茂密的丛林生长在被土墙围着的村庄和寺庙里。……有时候,人们可以看到在河谷里缓慢前行的驼队,它们驮来沉重的皮货、羊毛和其它粗制品,或是驼走织成的布料和磨好的粮食。


—— J. A. Curran,《汾州杂志》(Fenchow),1925年8月



赵庄 | 水磨坊遗址


王盛庄(王塔)| 汆子,烧水用的铁筒


柏草坡 | 旧宅中神泉酒厂所产的红高粱酒


柏草坡 | 古戏台墙上的戏子题字


谭家寨 | 煤油灯灯罩、钟罩、酒坛


谭家寨 | 这里曾有一口与峪道河相连的井,据原村民讲述,文革时期有人因被批斗跳井,牲畜不肯再饮井中打的水,从此被封。


谭家寨 | 炕围子,窑洞炕墙周边的一种装饰画


水泉 | 加工生产的纯净水



水泉 | 在水泉小学搭起的戏台



田褚 | 人家


田褚 | 人家


田褚 | 储酒库(原增音站)


崖头 | 农机厂(原化肥厂)


他用着山西口音,告诉你,那里一年可出五千多包的面粉,每包的价钱约略两块多钱。又说这十几年来,这一带因为山水忽然少了,磨坊关闭了多少家,外国人都把那些磨坊租去作他们避暑的别墅。惭愧的你说,你就是住在一个磨坊里面。他脸上堆起微笑,让面粉一星星在日光下映着,说认得认得,原来你所租的磨坊主人,一个外国牧师,待这村子极和气,乡下人和他还都有好感情。

                      ——林徽因《窗子以外》



峪口 | 废弃的水磨坊 


峪口 | 水磨坊的主人


峪口 | 关帝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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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OFPiX景观故乡工作坊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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