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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莉:我连司号员的故事

陈莉 兵团战友 2023-02-21




1965年9月4日,我们乘着西去的列车,离开天津奔赴了祖国的大西北一甘肃农建十一师一团六连。从那时起我们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安营扎寨,开垦荒地,开始了忘我的战天斗地。我们秉承了兵团人自强自立,吃苦耐劳,团结向上,顽强拼搏的精神,为了保卫和建设祖国的大西北奉献了我们的青春。岁月荏苒,转瞬五十四年,我们两鬓皆白。但无论我们的身份角色如何转变,无论身在天南地北,都常常梦回戈壁,都思念朝夕相处的战友,任何有关兵团生活的往事都能让我们津津乐道,因为我们情系戈壁,我们是六连人!我们有患难与共的战友情!


《情系戈壁》书摘




我连司号员的故事

陈  莉




岁月穿梭很快已经两年过去了,我们连从部队派来了一名退伍下来的连长名叫刘云善,携带家眷来到六连。刘连长高大威猛说话如洪鐘嗡嗡震响,战士们都敬佩他。同时从团部派来了一名司号员名叫成忠义听说他是西安支边来的。一九六四年,十三岁的他陪着姐姐成富香来到兵团。是个小顽童什么也干不了,因为他年纪小又不在编列之中连队里没人管他,整天玩耍。七连长把这个小顽童送去团部被团首长看中了,在团长身边当警童,后来又被参谋长看中,送去司号班学号三年,学习期满成绩优异所以派到六连工作当司号员进了连队。从此食堂门口的大铁板也没人敲了,随之被响彻云霄的军号声代替。听到军号声战士们心里美滋的好像我们是支正规军无比自豪。


不久我和魏太平调到连里的幼儿园。幼儿园的孩子都是当地老职工的孩子,每天他们父母出工把脏脏的孩子丢下就走了,我和太平为孩子们洗脸洗手梳头洗衣服,把孩子们整理的干干净净教他们唱歌做游戏。



一天刘连长的家属把他家小三送进了幼儿园,这小家伙胖墩墩圆圆的脸蛋大眼睛进门四处望了一眼,咧开嘴就哭,嗓门和他爹爹一样响亮吓得幼儿园小朋友都哭了起来。我从刘嫂手里接过小三,小三晃着小手蹬着小腿挺着身子哭闹,刘嫂头也不回就走了。刘小三见妈妈走了更是急了,打起了滾,幼儿园的小朋友趁热哭得更起劲儿了,我和魏太平急得出汗,最后决定把小三抱到操场哄,其他孩子由太平姐安扶着。


我抱着小三在操场上哄着他,小三已经哭哑了嗓子,正巧碰上了司号员小成,只见他拉着一匹白马,穿着合身的绿军装,腰间掛着一把亮闪闪的系着红稠子的铜号,1米七几的个头,剑眉朗目高鼻梁很是清秀俊朗。第一次见到他我朝他打了招呼。小三抬头看见司号员两手张开要求抱抱,司号员将马拴好接过来问是谁的孩子,我说刘连长的。小三不哭了紧紧搂着司号员不放手,等刘嫂接孩子时,我问为什么小三见叔叔这么高兴不哭不闹了,刘嫂说:“他们在军队大院长大的见叔叔太多了,见女生害怕改变了环境孩子不适应,这是一个过程,慢慢会好的。”原来如此啊!


从此之后,我和魏太平每天早起乔装打扮成解放军叔叔的样子,一把头发装进帽子里,但说话就露馅了,刘小三听到女声又大哭大闹起来。这时在操场练号的司号员跑来抱他。小成这么爱孩子小朋友都喜欢他,他也常常去沙枣林搞些沙枣送来给小朋友们分吃,小成已经成了幼儿园的常客。有一天司号员没来幼儿囩,孩子们想念叔叔,盼着叔叔来,小三更是着急了,下午三奌多,小三闹着去操场,我抱着他终于看见了司号员。他牵着那匹白色骏马满脸缠着纱布一瘸一拐的走来吓得小三哭起来再也不找他抱了。我问司号员出了什么事?他述出经过我才知道这个十六七岁的小男孩有这么髙贵的品格。



事情是这样的:连里要准备冬灌需用马灯照亮,连长命令司号员去团部取灯。取后将马灯装进口袋拴在马铵两边灯罩就穿成一个胫链套在脖子上。骑着白龙马稳坐在马背上返回六连,正走在六连和五连的叉道囗时,从六连的路上有一辆毛驴车迎面而来,车上坐着郑延年排长和他的家属。郑排长的媳妇穿一件红棉祅,头上围条大红色的头巾包着脸只露一双黑眼睛,肚子很大他们要到团部卫生队生孩子。白龙马看见郑排长的媳妇被她一身红色震惊了,扬起四蹄向那小毛驴车冲去,只要撞上,郑排长一家三口人坐的驴车就要翻车,太危险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成拉紧疆绳使尽全身的力气将马拉向五连的路上。白龙马疯狂的跑着,咆哮一声将成忠义狠狠的甩在地上,小成滾落地上,马灯罩还从脖子上摔碎了扎在脸上,满是伤痕,自己顾不上伤痛去追白龙马。这时马也疯够了,小成牵着马去了卫生队将玻璃片取出来鼻子也摔歪了,嘴巴也烂了,缝好几针脸上缠满了纱布。虽然小成救了郑延年一家三口,但差点搭上自己一条小命,玻璃扎在脸上如果扎在脖子上那危险更大了。我在想这个小男生多么勇敢多大的气魄,向他致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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